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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节 (第1/2页)
他总不能形象全无地蹲在陆辞身前,或是背后去吧。 位处核心的陆辞,却是对此安之若素。 他丝毫未将别人的目光放在心上,对自己身周弥漫的淡淡硝烟气,也宛若无觉。 他只专心地盯着那一尾尾鳞甲金光灿烂的锦鲤,看它们傻乎乎地冲他所在的方向游来,将张得圆溜溜的嘴奋力探出水面,争先恐后地乞食的模样…… 不禁弯弯唇角。 只是这淡淡的笑意,并未透到眼底去。 如此殷勤渴盼的状态,与他们这些候在殿外,既惴惴不安、又暗怀期待的举子们,何其相似? 尽管陆辞从始至终,都不曾忘记过,自己投身科举的初衷,是为偏安一隅,成一方父母官,平平淡淡中保一生太平。 可目睹此幕后,陆辞不由心念一动,内心深处,冒出了一丝异样的感触来。 ——若有机会,他倒是更想成为那位端坐在龙门后头,看对名利贪恋的‘鲤鱼们’前赴后继、疯狂去跳的实际操控之人呢。 陆辞未有机会细想,御药院官人就已开始扬声传唤了。 诸举子赶紧起身,陆辞自也不会落后。 他拍拍如临大敌的几位友人的肩膀,一同行去。 当终于到齐的举子们,被一一引领入内时,就见崇政殿廊上整整齐齐地设了幔帐,隔开一个个座席。 座上文房四宝、桌椅一应俱全,还清晰地标注了每人的姓名。 就这考试场地,可比解、省试两场时,要来得宽敞华丽多了。 能省了自备桌椅的麻烦,陆辞还是挺高兴的。 而柳七此时的心情,则比陆辞的还好。 不知为何,惯来会将同保之人分散开的座次安排,这回竟将他的坐席放在了陆辞的身边。 能与相熟的友人挨着,已是大幸,更何况还是他最喜爱的小饕餮了。 单只这点,就叫他一颗悬着的心定了大半,想大笑三声。 尤其还有朱说充满艳羡和不甘的火热目光一路追随,直让柳七愈感得意,走着走着都带出了几分潇洒飘逸来,分外引人注目。 陆辞揉了揉眉心,不着痕迹地错开了眼神。 ……真想装作不认识这人。 众人受引领入席时,几乎是屏住呼吸,小心翼翼地走的,生怕碰撞到什么,或是有半分失仪,犯了什么忌讳。 偌大殿所,竟是鸦雀无声。 他们会如此慎之又慎,显然不仅是因此试为最后一场、很是重要的缘故,更主要的原因,还出在官家身上。 谁还不知道,殿试的主考官不是别人,正是当今陛下? 不管官家是否已经亲至,他们的言行举止,都断断出不得半点差多的。 赵恒之前虽只是匆匆露了个面,就很快经殿廊入了水阁中,但发现他的人,还是有那么一些的。 但意外看到官家出现的那些人,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。 一想到官家此时此刻也许就坐在殿后水阁中,居高临下地打量诸位士人,就足够让知晓此事的人心潮澎湃了。 他们恨不得立马开考,自己笔走游龙,大展才干——最好引来官家另眼相看,而不单单只盯着陆辞一人。 在众人隐约的期盼之中,由御药院事前雕印好的试卷,也被一一发放下来。 等所有人都拿到卷纸后,考官赵茴便清清嗓子,不疾不徐地宣布了开始。 几乎是时漏被放下的那一瞬,所有试贡举人就齐刷刷地翻开了卷子的第一页,毫不犹豫地看向了此试的命题。 映入眼帘的,便是《天德清明诗》,《清明象天赋》和《盛德大业论》。 这是有多爱清明一词啊? 陆辞嘴角微抽。 倒不是它们难度太大,叫他有无从下笔之感。 而单纯是这三命题的画风,看着很像是皇帝本人的手笔。 陆辞轻轻叹了一声,借着研墨的这一小会儿,不但活动开了微微僵硬的手指,也顺利构好了腹稿了。 他慢条斯理地提笔蘸墨,端端正正地落下标题后,就再无片刻犹疑。 从今至古,他那些大大小小的应试经验,可不是白得的。 在殿中所有举子之中,陆辞学识不是最好的,但心态却绝对是最稳的那个。 他已意外得了两元的保底,有省元的升甲优待撑着,加上年龄这一优势在,只要别犯大错,就不可能阴沟翻船。 只搏个中上名次,还是大有希望的。 在其他人还有些患得患失时,陆辞已将心态调好,完全不受殿试意义带来的庞大压力影响,且立马就进入了应试的专注状态。 至于命题,他倒半点不虚。 毕竟类似的题目,他已在练习时就接触过无数道了。 从落笔到收笔,他始终头脑清晰,文感通畅,屏气凝神下,洋洋洒洒地一挥而就。 在四周人大多还在整理灵感时,他已干净利落地收了笔。 竹制的笔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