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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9章 (第2/2页)
自白嫄走后,林怀治很少遇到这般浓烈的亲情。严静云对他很好也很爱他,可他在成长的岁月里明白那是朝政上的联盟,带着利用和稳定权力的爱。 ??母亲的早逝让他比旁人多了几分察言观色,他了解严静云,严静云也了解他。两人是政治上的盟友,亦是深宫中的母子。 ??三人聊起来,从诗书白经到古来君臣,又说到江南与长安、塞北的风俗。最后白济安实在是喝多酒醉的不行这宴才散了。 ??是夜,郑郁沐浴完不见林怀治,院内响起一阵笛声,他推门出去。 ??见沐浴完的林怀治散发坐在日间摆宴的院子里,周身沐浴着清冷的月光,不知怎得那背影生出几分寂寥。 ??笛声诉说着吹笛人的心声,柔和而悠扬婉转,像那吴地女子般温柔,笛声飘至天际而又落下。但在月色满院里,带出许多愁情,像是一段永远抓不住的虚影。 ??郑郁踩着木屐过去,坐在林怀治身边,迎面看到了院里开得正茂的迎春花。 ??一曲终了,林怀治许久都没说话,郑郁知他心思也未打扰,他摸着那只玉笛,最后侧头问郑郁:“好听吗?” ??郑郁看向他,点头:“好听,这是什么曲子?” ??林怀治想了想,温柔一笑:“生别陵。” ??郑郁回忆那笛声,犹如生死相隔,确如其名,但更多则带着吴地的韵味。 ??林怀治又道:“阿娘教我的,这是吴地的曲子。说是男女相爱后,男子不过三年就负心于她,女子在泣血而亡前求那男子奏了一曲往日两人最爱的吴曲。” ??郑郁沉吟道:“男女相爱,却未长相厮守。” ??兴许是林怀治见到白济安又想起白嫄,今夜的他总是周身环着悲伤。 ??林怀治慢慢的将头枕在郑郁膝上,满头未束的青丝随力垂落。 ??郑郁轻轻地抚摸着他耳边的碎发,说:“婉伸郎膝上,何处不可怜。” ??林怀治枕在郑郁腿上,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只玉笛,一只手牵住郑郁抚摸他发的手,说:“今夜月似弓弦,阿娘说我出生时天上那轮弯月也是这样。她生下二哥没多久,父亲就遭贬斥,二哥便交由无子的温元皇后抚养。不久后又生下我,可她身份低微,父亲对她虽是喜爱可却敌不过新人旧爱。” ??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在追忆过去,郑郁沉默不语,只是握紧林怀治的手。 ??“后来他做了皇帝,娘晋封昭容晋丽妃,二哥封为太子,她很爱我们,小时候总是唱歌哄着我睡。”林怀治又说,“五岁那年,我去东宫玩闹,见案上有盏漂亮的白菊宫灯。我拿着玩了很久都舍不得放开,二哥见我喜爱便转送给我。回宫后,我看娘神色不佳,就缠着她让她陪我作画。我在那灯上蹩脚地画了只猫,她笑着夸好看,我知道那根本不好看。可却她搂着我说:六郎画的娘都觉得好看。”